正月的最后一天，啟東市南陽中心衛(wèi)生院醫(yī)療康復部主任朱崢嶸在妻子陳丹悲痛欲絕的啜泣聲中，在領導同事的無聲陪伴下，安靜地回到了南陽鎮(zhèn)安平村的家。

按照計劃，4天后又將是他值夜班。同樣按照計劃，疫情過后，他要送兒子上大學去，順便一家人去玩一下。

但這些計劃，在2020年2月22日傍晚戛然而止——

2月15日晚，朱崢嶸結束了一天的發(fā)熱門診值班，打電話給妻子陳丹說，“感覺有些累了”，想請妻子接他回家。當天晚上，他就感覺身體不適﹔16日，送到啟東市中醫(yī)院﹔17日，轉到上海仁濟醫(yī)院﹔22日，回到啟東市人民醫(yī)院，傍晚6時，搶救無效去世，年僅48歲，成為江蘇又一位倒在戰(zhàn)“疫”一線的戰(zhàn)士。

離去，仍以戰(zhàn)斗的姿態(tài)“在崗”

2月23日，記者來到南陽中心衛(wèi)生院住院部三樓朱崢嶸的辦公室，電腦還開著，病例表、出院小結……有序擺放著。桌旁，一張工作証靜靜地躺在那兒。在工作人員去向牌上，他的狀態(tài)仍然顯示“在崗”。

春節(jié)前，朱崢嶸對徒弟顧嫻說，春節(jié)計劃多陪陪父親，父親身體不太好，他很牽掛?！捌鋵崕煾傅纳眢w也不好，他一爬樓就會氣喘?！鳖檵拐f，新冠肺炎疫情暴發(fā)，朱崢嶸大年初一到醫(yī)院報到，之后就再也沒有離開過自己的崗位。

20多天來，朱崢嶸忙得腳不沾地?？剖已e4個醫(yī)生，高峰期要服務40多位患者，單是查房就要耗時很久，還要和患者溝通，制定診療方案。疫情當前，朱崢嶸還多了一份任務——到發(fā)熱門診坐診，4天輪一回夜班。“我是黨員，理應沖鋒在前?！?/p>

幾天前，朱崢嶸和同事閑聊時說，覺得胸口有點悶?！拔覀兌颊f他太累了，叫他回去休息。他開玩笑說，肯定是戴口罩給悶的?！鳖檵拐f，“他對自己從不上心?！?/p>

其實，春節(jié)前朱崢嶸曾去上海求醫(yī)，就被診斷為大動脈炎並被要求住院。但他把住院通知書藏了起來，一聲不吭挺到了一線。直到無法堅持，被送到啟東市中醫(yī)院后，躺在病床上的朱崢嶸還是放心不下自己的“陣地”，問前來看望的同事：“現(xiàn)在隻有3個人值班了，還有兩個是女同志，不知他們能忙得過來嗎？”

妻子陳丹是啟東市疾病預防控制中心工作人員，主要負責流行病調(diào)查工作。疫情發(fā)生以來，夫妻倆各自堅守在防疫一線，已經(jīng)20多天沒在一起吃過飯了。

被村民“打擾”，說明我在鄉(xiāng)村更有用

聽到朱崢嶸去世的噩耗，施菊生特地從外地趕回來，送他最后一程。

施菊生患有慢性支氣管炎、糖尿病、心臟病。去年3月，施菊生找到了朱崢嶸。此后，她成了朱崢嶸特別關照的患者。“23日，今天給藥后，患者感覺輕鬆﹔24日，還有一些炎癥，明天要調(diào)整治療方案﹔27日，患者出院了……”在朱崢嶸為施菊生建立的就診檔案上，她的情況一目了然。

出院當天，施菊生請求：“朱醫(yī)生，能否再幫我開幾天藥，鞏固一下。”“是藥三分毒，又浪費錢，不能瞎開?！敝鞃槑V斷然拒絕。

同事們說，隻要是朱崢嶸主管的病床，哪個患者家庭經(jīng)濟困難，哪個患者是孤寡老人，哪個患者行動不便……不用翻筆記，他都在腦子裡裝著。

含著眼淚，3天前剛出院的陳亞如說起了與朱崢嶸相處的點點滴滴?！爸灬t(yī)生特別實在，又非常熱心?！标悂喨缁加兄夤苎祝康郊竟?jié)交替就要犯病，經(jīng)?？鹊谜硭恢X，前年開始，朱崢嶸成了她的主治醫(yī)生。“哪怕我出院回家了，感覺不舒服，打電話問他，他總是有問必答?！?/p>

“他不隻對我一個患者這樣?！标悂喨缁貞洠幸淮沃鞃槑V正在查房，護士說，樓下有一個80多歲的老大爺，因為腿腳不利索，不能爬樓，想請朱崢嶸到底樓去看一下。朱崢嶸幾乎沒有考慮就答應“忙好就去”?！斑@樣的事情，我住院期間見過好幾回?！?/p>

朱崢嶸畢業(yè)於鎮(zhèn)江醫(yī)學院臨床醫(yī)學專業(yè)，原本可以留在城裡，可他卻選擇了去鄉(xiāng)鎮(zhèn)衛(wèi)生院。有在大城市工作的同學向他伸來橄欖枝：“來我們單位吧，待遇比你現(xiàn)在好得多，還有晉升空間?！笨墒侵鞃槑V說，他已習慣了被村民“打擾”，“說明我在這裡更有用。”

其實他挺顧家的，只是實在太忙了

朱崢嶸的微信名叫“朱豬”，很少發(fā)朋友圈。“他朋友圈一年就更新兩三次，因為太忙了?！标惖ふf，“而且發(fā)的都是醫(yī)學方面的內(nèi)容。”

不經(jīng)常沾家，陳丹曾跟朱崢嶸開玩笑說，他是“陌生人”。就連陳丹的生日，都是在她一再暗示下記起?！拔以觞N也沒有想到，他就這樣離開了我們……”打開手機，陳丹的微信上依然保留著丈夫發(fā)來的一串串問候：“睡了嗎？我今晚又要值班了?！薄袄掀牛阋疹櫤米约??！薄?/p>

“其實他挺顧家的，只是實在太忙了?！标惖ふf，朱崢嶸一有時間就會回家，他燒得一手好菜，特別是糖醋魚，科室裡的許多同事都嘗過他的拿手菜。

“去年，兒子考上大學，我們倆都向單位請了假，一起送兒子上學去，順便旅游了。當時他就說，明年開學還要送兒子上學去?！笔萑醯年惖娙瘫矗八Ｕf，我們母子倆就是他的寶，他一輩子都要照顧好我們，可是他食言了?！?/p>

從醫(yī)25年，朱崢嶸多次獲得啟東市衛(wèi)生健康系統(tǒng)“十佳醫(yī)生”、優(yōu)秀共產(chǎn)黨員等榮譽稱號。

（本報通訊員 黃欣美 本報記者 陳 明 徐 超）